“这就是乙菡修炼的功法：凡体技。”
卞泰在书纸上落下最后一笔，嘴巴吹气加快墨水干燥速度，纸张叠起来后用棉绳缝成一本薄薄的书，交给朱丹和柳原长，“之后会根据我修为的提升和突然想到时做修改，不要问我为什么，觉得有错就改⋯⋯估计这玩意除非我死，否则每次见到它，就绝不会是最终版本。”
柳原长仔细看了看功法，起初对于卞泰说的「这本功法是家里的初级功法大杂烩」有些感冒。
每本功法的共同点都是灵气，后续分支再怎么如同千年神木般有着许多分岔甚至节外生枝，也不会脱离最初的起点。
但随着柳原长每翻动一页，他的眼睛便会跟着睁大，瞳孔中颤动的频率也越来越大。
甚至到后面，直到看完整本书。
柳原长的眉头，就再也没有放松下来。
“柳长老，是这本功法⋯⋯有问题？”朱丹伸手拿过功法，从第一页开始慢慢看起。
“功法本身没有任何问题，里头的功法，都是随处可见的基础功法，冲灵剑法、铁扇拳、沛然功、灵小步、意象太极⋯⋯”
朱丹翻阅着功法，确实像柳原长所说，里面很多动作、调息，都是基礎功法擁有的。
每本功法剪一点拼贴成一本，还能有连贯性，朱丹着实佩服卞泰的编撰能力。
但⋯⋯他看不出来哪里有问题啊？
要是配合灵气修炼，感觉会挺强的呢。
朱丹刚这么想，柳原长接下来的话，让朱丹愣住了。
“可真正有问题的，是这本功法⋯⋯”柳原长咽了一口水，指着朱丹手上的凡体技功法，声音颤抖的说道，“是建立在，没有修为，缺乏灵气灵根，无法修炼的前提下，才能修炼的大前提下啊！”
“⋯⋯？？？？？”
朱丹翻阅到一半，手就像被按暂停般停下，抬头露出「你特么在逗我」的表情，“怎么可能，明明都是基础功法，功法的最优先前提，就是要有灵气，怎么可能一本初级杂烩功法，可以不用修为就能修炼？”
“就是因为这样，我才觉得荒唐！”柳原长把功法翻到最开头，指着一开始的起手动作，“光是头开始的意象太极蹲马步，接续武长拳，用铁扇掌的力道和冲灵剑法的灵气波动打出一记正拳！”
“就这个动作，凡人照着打，无事发生⋯⋯可一但搭配灵气修炼，出拳的那只手，会因为承受不了三种基础功法同時在一個脉络爆發，当场爆裂成血沫啊！”
“怎么可能？！”朱丹当场惊呼，才意识到为什么柳原长会这么严肃。
柳原长是宗门出了名的粗糙汉子，他的生活就和衣着一样坦荡赤果，是典型的四肢发达类型。
也是宗门体术功法的权贵之一。
但凡和体术沾边，柳原长就特别专业，可以说精通各种武术。
就连他都说这功法有问题。
那这本凡体技，就真的是个大问题。
而在他们刚想转头问卞泰，这本功法为什么这么邪乎，必须是无修为者才能修炼时。
突然，想到一个有点关键的问题。
既然凡体技是给无修为者修炼的话。
那卞泰是怎么编撰，和以后要怎么修改凡体技内容？
“小子，你说过，这本功法⋯⋯只能无修为者修炼，对吧？”
卞泰听得柳原长点名自己，没有犹豫，点了点头。
“那我问你，既然是这样，那你是要怎么修炼和编撰它？”
柳原长怎么也不相信，卞泰作为功法的编撰者，会蠢到去写一本连作者自己都无法修炼的诡异玩意。
哪有功法自己练一练，把自己练残废的？
怎么想都不可能啊？
“怎么修炼？就平时怎么修，就怎么练啊？”卞泰一脸理所当然的回答，让柳原长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看柳原长傻眼的表情，卞泰知道没有自己讲解，他们肯定听不懂。
“凡体技的初衷，确实是希望像乙菡这样的无修为者修炼。”
卞泰走出室内，穿上鞋子来到室外，稍微拉伸肩颈做基础伸展。
“但我后来想想，世界上多少会出现「有修为却无法修炼」或「因为某些原因无法或根本不能修炼」的人。”
“这个世界，唯有修为，只有修炼才是王道。”
“凡体技本身没问题，功法的每个动作也都没问题。”
卞泰说着，摆出马步，稳住下盘。
左手伸直向前，并拢四指张开虎口。
右手后曲蓄力，握紧拳头。
这是乙菡刚才打穿金刚菩提的正拳动作。
“使用灵脉修炼这功法，更不会发生灵力冲突爆体而亡的事情发生。”
“真正有问题的，是修炼者本身。”
“这可是基础功法啊，怎么可能发生那种愚蠢可笑的事呢？”
卞泰驱使着体内灵脉，灵气在全身上下窜动充斥，爆发出相当惊人的力量。
虽然只是筑基，但灵海相当巩固，灵气在脉络中充分流动，丝毫没感觉任何一丝卡顿。
这是所有修士梦寐以求的最佳与理想状态啊！
柳原长感受着卞泰的灵气脉动，不得惊讶，没想到卞泰已经可是让灵气在全身流通的这么充分自如，“修为确实是筑基后期⋯⋯明明刚才刻意压制灵气流动⋯⋯”
“虽然修为只有筑基，但对脉留的细致把控程度，实属上成，是个和苗子啊～”
朱丹也感觉到卞泰对灵气的把控程度相当高超，能把灵气练就到可以收放自如，既让灵气如细水长流，也能让灵气同涌泉般喷发。
要是他能来到宗门，就把他扣到我门下。
朱丹和柳原长这么想着。
乙菡虽然没办法感受到卞泰身上喷涌而出的灵气，但看架势就知道，卞泰这一拳，一定会是非常漂亮的一拳。
“凡体技：正拳。”
卞泰做好出拳准备，一记直拳向前击出。
只听见一声相当刺耳的爆音，在招待会室的庭院猛然响起。
紧接而来的，是强大的风压和不可视的剧烈冲击。
那些在地上飘落的树叶，被巨风猛然吹起，在天空中遨游的同时，因承受不住风压而化作碎屑飞向远方。
收回右拳，做了简单的收操动作，看向室内的三人，尤其是朱丹和柳原长，“不好意思，献丑了。”
“不错！这拳真不错！哈哈哈！”柳原长很满意这一拳的威力，不停拍掌庆贺，给出了肯定，“是我看低你了小子！这凡体技确实不错！用来检验弟子修行，再好不过了！哈哈哈！”
“原来如此，凡体技的修炼，不是将每个功法分开或冲突一块，而是锻炼修炼者对灵气的全方面应用。”只此，朱丹才真正察觉到，为什么卞泰会说有问题的不是功法，而是修炼者本身。
灵气是世间万物的本质，也是一种起源。
自万物有意识以来，就在研究怎么使用灵气。
从古至今数万年，找到灵气的规则，制定出一套对灵气的使用标准。
之间由繁衍出灵气同源，时而类似时而偏科的御灵派系，都在争辩自己的派系，才是最接近灵气本源。
柳原长和朱丹本也是这么认为。
直到卞泰的出现，他们才明白，现在世上的所有门派，都是被包装好的商贩。
卞泰的这一拳，才是最接近灵气的本源核心。
虽然只有皮毛，甚至连皮毛都不到。
但是他纯净、无暇、透彻。
全身上下充满如纯洁灵魂般的莹润。
没错。
这才是修真者真正的本质啊。
⋯⋯
“从这里下去，就能到街市，出口只出不进位置隐秘，可以放心不会被发现。”
在朱丹柳原长的引导下，走了卞泰有使以来最长的斜坡和阶梯，顺利通过隐秘小口，回到宗门山下的街市。
回到山下，卞泰觉得特别踏实。
因为他不想再走一次长到有病的楼梯了。
要不是有灵气撑着，脚真的会断在半路上。
乙菡也是头一次走这么长的下坡，大小腿有点肿胀疼痛，脚底刺痒刺痒的，应该是起的水泡破了。
找了商家买些绷带药膏，简单包扎，又去附近凉亭坐着休息，喝口茶润润喉。
“大人，把功法留给他们⋯⋯真的没关系吗？”
乙菡之所以这么问，是因为卞泰在离开前，把凡体技送给了朱丹和柳原长。
虽然只是初版，但能让凡人和无法修炼者变强这点，就足够使人疯狂。
乙菡担心，卞泰根本不担心，“那也仅限在初版，凡体技可是会随着我成长而有所改变，也就意为着你会和我一起成长变强，我成长快，你也强的快。”
“而且，我还有一点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，没有跟他们说。”
“咦？大人是什么意思？”乙菡不明白，凡体技既然会随着卞泰的成长而逐渐加强，那最重要的不就是卞泰的知识吗？
“想想看，凡体技是功法的打杂烩，所有的动作，都是撷取自功法有多少⋯⋯”
卞泰轻轻嗦了口茶，含在口中慢慢品尝茶香，“这也就代表，除了我的撰写，还需要其他功法做参考。”
“撷取的功法越多，凡体技才会越来越强，越来越完整。”
“谁说凡体技只能是基础功法的杂烩？”
“凡体技的真面目，是世界上的功法有多少，它就越强。”
“这可是全世界功法的超大杂烩，是没有所谓的尽头的喔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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